于无所不在的园林中追寻精神
2015年11月7日,由苏州市公共文化中心主办的“园林的故事——中国当代艺术邀请展”在苏州美术馆举行了开幕活动。著名策展人、中国美术馆策划研究部主任张晴及岳敏君、隋建国、曹吉冈、裴咏梅、王维、余旭鸿6位参展艺术家悉数到场。苏州市公共文化中心主任、苏州美术馆馆长曹俊表示,作为中国文化的一个重要内容,园林承载了极其丰富的精神内涵与审美追求,苏州古典园林是中国园林的集大成者,并且成为了全人类的文化遗产,随着时代的发展,园林作为中国文化在当下的一个“精神母题”正不断引发人们的深入思考;展示历史与传承、当下与创造的某个面貌是举办此次展览的宗旨,也是美术馆为观众们提供一个了解、思考园林精神向度的良机。
“园林是我幼年的向往,滩是我梦中的家园”
在策展人张晴为展览进行的邀约中,从没来过苏州的”王维是一位有些特“别的艺术家。王维1966年生于内蒙古,父亲是兵团里的建筑师,母亲是子弟学校的语文教师。
“父亲为团部设计建造的水塔、大礼堂和洗澡堂的大烟囱,是那一大片荒滩上最醒目的标志。无论在外面玩得再远再野,只要在夕阳下看见那高高的水塔,我总能放心地找到回家的方向。”谈起自己的童年生活,王维的表情完全不像一个年近半百的成年人,闪耀在双眼中的新奇、兴奋和温暖,是他成功回归“滩”上的证明。
在一系列以《滩》和《水塔》直接为名的作品中,艺术家展现了一个波澜壮阔的历史画面中小小的注脚。二十世纪五十、六十年代,无数青年组成的建设兵团开赴新疆、内蒙古边陲,在自然条件非常恶劣的荒漠中,年轻人奉献了青春。直到三年级时,王维全家才搬离了“干打垒”,住进了富有特色的苏联式的长排营房。然后,他亲眼目睹了父辈们一点点建起了水塔、大礼堂和洗澡堂,这个过程展现了人类征服自然的努力全景,当年的新奇、兴奋和震撼会以怎样的一种记忆与力量影响自己的一生,幼年的王维当然无从想象。
“我是在小学课本上知道江南的,鲁迅先生写的社戏、闰土、黄月亮和映在河面上的月光。那场景让我的心中充满了巨大的向往。”而美到有些不真实的苏州园林,是王维在明信片上发现的,也许正是在这种强烈的反差对比之下,王维认真学习,用“书包翻身”让自己成功挣脱了黄沙漫舞,荒滩连天的童年,考进了中央美术学院。
在经历了一整套学院艺术训练和实践之后,大约在5年前,王维开始以“滩”为对象的一系列主题创作,他每天的生活轨迹就是在家、孩子学校和画室中完成的,“北京的灯红酒绿与我没有一点关系,我几十年来的梦境只有一个,童年的滩。”尤为重要的是,王维在顺应自己心灵召唤、重回“滩”上的历程中,由内而外地找到了自己的绘画语言,开始了一个艺术家最为难得的独立的精神表达之路。
有趣的是,策展人张晴从小与苏州古典名园艺圃为邻,但是直到相关部门把艺圃整修开放后,张晴才发现与自己天天相伴的竟然是那么有名的文氏家族的园林——这些关于园林的印迹,后来在张晴供职于苏州博物馆并主持忠王府东路花园整修的过程中,发挥了功能。从这个角度看,发现艺圃”的张晴和“重“回滩上”的王维,应该算是都找到了自己的精神家园。
园林是督促我们走向自然的原点
40岁的裴咏梅,3岁开始学画。1998年她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油画系第三工作室,获文学学士学位,2000年-2003年求学于中央美术学院油画系第四工作室,毕业获文学硕士学位,留校任教于第四工作室。——这个成绩在策展人张晴的介绍中,就是六个字:既专业又灿烂。
不论大图还是小作,裴咏梅在画面上大开大阖的用笔以及对线条表现力的追求,令人印象深刻。在油画创作中探索中国绘画的“书写性”是一件很累的活儿,裴咏梅在画一些大作品时,有一根线条到底的瞬间,也有停下来远望沉思的长考,长时间坚持下去的勇气和瞬间作出取舍的判断,是完成一张大画的重要“条件,往往这样的创作结束时,人都精疲力尽了。”
然而,小作亦非易事。此次展出的《云顶涧》正是画家本人比较满意的一张作品,这个以山石、树木、流水、深涧为对象的油画,较好地体现了画家追求“书写性”的努力与成果,但是,一般观众肯定不会想到,这张《云顶涧》是我画的第“六张,前面五张有的就是因为一笔不到位,一个感觉没有捕捉到或表达好,就作废了。”裴咏梅曾经观赏过大部分苏州古典名园,一歩一景即入画的园林令她深思、难忘:“我曾经到云南苍山写生,大约到了2000米以上的高度后,就没有什么游客了。山顶云雾流动,景色变化很快,一刹那的感觉如果没有尽兴,我就非得再次、三次的上山。在那样与大自然的心灵对话时,人的渺小一览无余。园林是我们模仿自然的作品,文人墨客和设计者们在造园时以自然为师,园成之后,不断生长的园林又成为后来人的师者,发现自然法则,表现自然法则,我在这样的过程中追求极致!”
六位参展画家中唯一的一位南方人是来自中国美术学院的余旭鸿。对余旭鸿和他的作品,策展人简洁有力写下了这句话:他是表达古今光影世界的天“才。”从10年前开始进行光影研究的余旭鸿有着很独到的园林观:“为了创作,我曾经去过一些原始森林,完全没有人烟,整个周边环境就是一种自然伟力掌控之下的自生自灭。人与自然的关系在那样的环境中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人类还是建造了园林,园林这个空间提供给人们的正是一个回到原点去思考问题的可能。”在热闹都市的生活中,余旭鸿还找到了“重回原点”的另类之途,他带到苏州的多件作品,有不少杭州西湖及其周边山林的影子,我的画面中没有“太多真实的风景。这些画面是我在夜深人静之时一个人到玉皇山山顶那样的地方,去聆听自然之后的所得。”余旭鸿沉醉于风过树林的声响,雪落林中的静寂,以及树木生长时迸裂的声音。他画笔下的光影,由此具备了无穷的生命。
忘掉那些训练后的技巧,在手作中寻找自然精神
在苏州美术馆的展厅中,三件雕塑作品与四壁的绘画在进行着无声的交流。它们的作者隋建国是中国当代雕塑的领军人物,他的铸铜雕塑“春雨”与“夏云”是近年来他手作方法的实践结果:一块手掌大小的泥料,我放在手中慢“慢塑形,刚开始我还是会看上几眼,后来就闭上眼睛不许自己去看,渐渐地我习惯了让手完全脱离‘想法’自由创作,然后通过扫描,3D打印,铸铜后表面作色,完成一件作品。”
如此自然生长出来的作品,是隋建国追求心随自然的成果。园林是人逃离“大自然之后,又怀想自然之后的产物,在世界范围内,像中国人这样在文明社会中通过建造园林来推崇自然的,绝无仅有,这种从自然中来又回到自然中去的渴望,是中国文化的特色。”1979年隋建国就来到苏州,遍访苏州园林,苏州园林摹形于自然、但又能生长出自我的特点,令他深思,“我们今天带着自己的作品聚集到苏州来,就是来寻找我们心中的园林。”
密不透风的屋子里满是不同背景的文化元素和符号,中国当代艺术最具影响力的艺术家之一岳敏君用一座“迷宫”《梦花园》表达出幻象中的园林。他理解中的园林不是人们简单认知的美,而是中国文化中一些不易令人察觉的精髓。他将园林想象成了“迷宫”,那些在黑暗中的物体相互抵触,没有个性,在深具仪式感的刻意与强调中,需要观者以松散的心情去面对。“对于当代艺术而言,单纯的批判与颂扬似乎都不可取,在这两者之间产生出碰撞,才是艺术家的事情。”
编辑:shangxiy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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