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水是园林艺术的内涵

试论理想的园林风水模式

　　在没有来到海宁盐官镇之前，我就对金庸笔下的乾隆帝多次南巡到海宁的故事所吸引。当我走近这个两千多年历史的古镇，脚步叩响这段承载辉煌的江南水边的小道时，心中升起一个大大的问号：为何乾隆皇帝钟情于海宁陈家？其与皇帝的缘因让我发生浓厚的兴趣，并由此萌发从风水的角度解读其故事的意愿。

　　盐官与皇室有缘。早在唐宣宗大中年间，（847年—859年）李忱在坐了十四年皇帝后，终于看破了世间的滚滚红尘，自愿放弃了锦衣玉食的皇位，甘愿来在盐官镇削发为僧，他圆寂后的灵塔至今还在盐官镇上屹立。是日，秋雨绵绵，雨中穿梭着游人。当我们走进宰相府第风情街区陈阁老宅时，听到导游小姐娓娓动听的介绍：“相传，乾隆皇帝六下江南是为探访身世，当他得知身世后，在陈阁老生前书房内挥笔赐书“双清草堂”，寓“双亲”、“省亲”。草堂为花厅三楹，用三个大翻轩构成，此结构在浙江尚属首见”。也许导游小姐的话纯属戏言，但也折射出陈阁老宅主人陈元龙的身世不凡。

　　陈元龙（1652——1736年），字广陵，号乾斋，世称广陵相国，亦称海宁相国，清代相国（宰相）又称阁老，故其故宅俗呼“陈阁老宅”，现尚存正路轿厅、东偏房祠堂、寝楼、双清草堂和筠香馆。其它“百桌厅”、“爱日堂”等主要建筑均已毁废。

　　轿厅是老宅的大门，气势森严，宅坐为午山子向兼癸丁，丙午来龙，临河而建，庚酉水上堂，水口为甲卯，后门在巽方。

　　走近这陈家豪宅，不得不为其气派而震憾。东路第一进是陈氏家族祭祖的祠堂，内陈列海宁灯彩。南有寝楼三间，现为陈氏祖传碑刻烟海余真陈列室。与之相对的有小厅三间，安澜园废后，园内有“筠香馆”匾曾移置此厅，故今以筠香称之，内陈列陈家历代书法名流作品及九龙匾。厅前有假山数叠，名木几株，流水一脉，并有曲桥，园虽小而曲桥流水，山石卉木各俱，环境幽静典雅。

　　在小花园曲桥与之相连的是双清草堂。相传，乾隆六下江南，为的是探讨身世，当他得知身世之后，在陈阁老生前书房内挥笔赐书“双清草堂”，寓“双亲”、“省亲”。草堂为花厅三楹，用三个大翻轩构成，此结构在浙江尚属首见。现堂内有大型安澜园微缩景观。

　　双清草堂西侧的古罗汉松，树龄高达600多年，至今苍翠挺拔，为难得的名木。游人纷纷以此为背景，拍照留影。

　　民间对陈元龙刮目相看，主要是清乾隆帝6次南巡，有4次到海宁，都住在陈元龙宅安澜园中，每次题额书联。陈氏科名仕宦特盛，当时野史和民间有“乾隆皇帝系陈元龙之子，雍正帝以女调包”的传说，但历史真相并非如此，仅是民间好事者的臆说而已。但是乾隆帝6次南巡到海宁，四次住在陈元龙宅安澜园中，说明此处风水别致，让皇帝大悦。

　　安澜园原名遂初园，在盐官镇西北隅，为南宋安化郡王王亢故园，至明代为右堂寺少卿陈与郊（号隅阳）重建，取名隅园，后传与为族曾孙清朝文渊阁大学士陈元龙，更号遂初园。陈元龙殁后，为其子翰林院编修陈邦直所得。因其为陈氏别墅，当地俗称为陈园。

　　“海内论名园，安澜实称最；倾慕积平生，今辰偿游债”（清？俞鸿渐），安澜园原是我国明清时期四大名园之一，和南京瞻园、苏州狮子林、杭州小有天园齐名。清代对园林颇有研究的清代文人沈复（三白）在《浮生六记》中写道：“游陈氏安澜园，占地百亩，重楼复阁，夹道回廊。池甚广，桥作六曲形，石满藤萝凿痕全掩，古木千章，皆有参天之势，鸟啼花落如入深山。此人工而归于天然者，余所历平地之假石园亭，此为第一。曾于桂花楼中张宴，诸味尽为花气所夺┅┅”

　　乾隆皇帝很喜欢该园结构佳妙，回京后就在圆明园四宜书屋左右，仿其位置进行改建和增建。园成之后，也题名叫“安澜园”。 世事沧桑巨变，当年的辉煌和荣耀不复存在，海宁安澜园摧残贻尽。 唯一还能让人认出是安澜园的地儿，就是那折尺状的石桥了。

　　想想当年如此让皇帝大悦，肯定是安澜园山水园林风光殊胜。如“和风皎月”、“沦波浴景”、“石湖赏月”、“烟波风月”、“竹深荷静”、“引胜奇赏”、“曲水流觞”等等。这说明园林风水为皇帝所喜。

　　中国古典园林“以创作山水、自然为生活境域的山水园而著称于世”（汪菊渊，1992），而我国古代风水亦以审辩山水、自然为生活境域的“风水术”而流传至今。作为我国古代山水文化体系的两个重要成份，我国古代园林与风水之间必然存在着某种内在联系，否则曹雪芹不会在《红楼梦》里以风水模式为篮本而评价稻香村的园林环境无风水内涵，属于“背山无脉，临水无源”！

　　理想的园林风水模式具备以下因素：

　　一是“或依山林”欲通河沼“，即要求有山或有水；这与风水所云”人之居处，宜以大地山河为主，其来脉气势最大，关系人祸福最为重要；若大形不善，总内形得法，终不全吉“（《阳宅全书》）有异曲同工之处。所不同的是，风水以择定自然天成的山水环境为最终目的：而园林则以选择自然天成的山水环境（园地）为基础，还要加以更多的人工修饰。此外，如果是方寸之间的园地，难有真山真水，亦可”模山范水“（即造假山水），但追求”虽由人作，宛自天开“。

　　二是应该“探奇近郭，远来往之通衢；选胜落村，藉参差之深树”，且“市井不可园也；如园之，必向幽偏可筑”；亦即理想的园地应该是幽静偏僻之地。而风水选址也着力追求一种幽静空间，它要求：后有靠山屏障，左右砂山环抱，前有朝案围拱，出入循水口穿行。这种幽境空间，既可以“藏风聚气”，亦可以充分满足古代士大夫们清高脱俗隐逸遁世的心理追求。

　　三是应该“荫槐挺玉”、“杂树参天”、“繁花覆地”、“深柳疏芦”，亦即要草木丰饶；这也与风水所要求的“皮无崩蚀，色泽油油，草木繁茂……如是者，气方钟也未休”一脉相承。由此可知，我国古代园林不仅介用了风水的“相地”别称，而且也借用或借鉴了风水的相地经验；并且，它们相地的主要目标也基本一样，均是寻求“风景吉秀之地”，“慕山水之胜而卜居焉”（《尚书方氏族谱》）。

　　安澜园具有上述风水元素。生活在如此风水宜人之地，心情自然放松。正如陈元龙自题联所抒发的情感一样：“风床展书卷；雨槛卧花丛。”“水能性淡为吾友；竹解心虚是我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