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饭店,重现旧时风华
和平饭店重新开张了。
动静无需很大,不管它是否已经合乎人们心目中的预想,但起码设计团队的一个主要目标已经达成:它终究还是被还原为上海的地标性建筑。实际上,不管它到底变成什么样,就好比矗立在陆家嘴的幢幢高楼,无论美丑,型总摆着??这可能是设计团队面临的最大挑战。
在上海,无需报路名就能让出租车司机找到的酒店并不多,而重新开业的和平饭店算是其中之一。
虽然在1929年开业,但它的辉煌年代就好像旧上海一般昙花一现,然后便是接踵而来的劫难。这一切听起来都那么耳熟。或许因为太过耳熟,于是成为了一个民族对一个时代的回忆。
和平饭店的设计公司是HBA(Hirsch Bedner Associates)。负责这个项目的设计总监Ian Carr第一次进入和平饭店时,涌入他心头的无数回忆可能没那么百转千回、肝肠寸断,估计大多是平面式的故事综述。不过,对于这位在英国求学,在亚洲待过十年,并在印度尼西亚、新加坡和日本等地经手无数项目的设计师来说,他对和平饭店的过往并不陌生。虽然饭店曾经遗留在他面前的并不多,但一点蛛丝马迹便能让历史重现,让传说栩栩如生。从这个方面来说,主要负责辅楼建设的AAI建筑师事务所的谢岗所称的“考古式调研”似乎更带有某种巧妙的象征意义。
所谓的“考古式调研”,指的是设计最初的半年时间。HBA为此项目不仅派出一个14人的团队,并且花费超过半年的时间去研究无数的历史资料和个人记录,以此摸索和平饭店原本的模样和楼层构造。这可并不是什么容易的活。即便是对一家酒店来说最重要的客房大小,原本的和平饭店也早已面目全非。如今,和平饭店的客房面积得以恢复,而非老酒店通常的局促,便是要感谢先前的仔细调研,才让客房层走廊的原本位置得以恢复。
类似的故事还有很多。比如“打通一堵墙,后面突然出现了一个废弃的锅炉烟道”这类可以拿来做茶余饭后的谈资的细节,确实让人知道了传奇终究是传奇,总有让人唏嘘的本领。
谢岗强调了一个词,这是一种“修缮与整治”,而修缮与整治到什么程度倒确实是一个学问。曾经有人质疑,和平饭店在整治过程中拆除了玻璃露台的顶,会不会对老建筑有所损伤?事后人们才知道,那顶原来是个违章建筑,只是一度临时搭了,觉得不错而已。
同样的争议还表现在爵士吧上。是最早的那个爵士吧呢,还是上世纪80年代之后留有许多人回忆的爵士吧?事实上,对不同年龄、生活在这座城市的人来说,关于和平饭店的回忆可能都有所不同。修复并非一种幻影,必然不能满足每个人的期待之情,只有恢复到华懋饭店(和平饭店前身)的旧观才能皆大欢喜。
可能因为回忆太多,参与的部门单位学者专家们太多,于是任何一种举动都变得小心翼翼。如今,走进酒店的客房走廊,你可以看到许多突出的墙壁,颇具复古风的走廊灯被装在上面,好似一个个的灯柱,默默地展示出欧式风格的庄重与典雅,并将客房的门与门之间巧妙地隔绝开,提升了隐私性。实际上,在突出的墙壁后面布满了管线,这是为了古建筑的完整性才作此布局。同样的表现自然还有新建在一侧的辅楼,那幢辅楼承担着许多后勤任务,这无疑同旧日建筑没有许多的现代科技需求有关。在现代社会,人如果离开那些科技,必然无法自如地生活,而作为试图重现昔日奢华的和平饭店来说,如果无法让客人住得舒服,那么一切的修整都是空谈。和平饭店此番修复的重中之重,是重现昔日作为“饭店”这一功能性极强的建筑的辉煌,而不是缝缝补补进了博物馆。
在采访中,Ian Carr无数次提到的一个词便是“Glory(荣耀)”。这个Glory出现得过于频繁,使人不得不联想起多种解释。Glory可能来自于重见天日的八角形大堂,这是所有人都不厌其烦描述的场景,你抬起头,站在正中穹顶之下,最顶上是闪闪发光的镜子,你的影子也被映在了上面,雕镂得十分精致。周围四泻而下的,是充分体现Art Deco风格的各种几何图形,暖金色的。作为酒店标志的灵缇犬图形,好像将顶锁住一样固定在四周,温和并且夺目。这个最Glory的顶之下,在过去很长时间里都被商场所占据,顶全被封了起来。你也可以说,它是被幸运地封了起来,才能保存至今。虽然这个酒店增添了许多新的东西,许多修复到昔日的东西,但幸好这个顶以及这幢建筑本身,依然如故。如今,从那个有弹簧地板的和平厅走到附带的大露台,便可以看到这个昔日“芝加哥学派的哥德式”建筑的绿色大顶。
以今天的眼光,恢复旧貌的龙凤厅在视觉上多少有些雷人??依然大红大绿,花团锦簇,龙凤呈祥。虽然昔日的主人维克多?沙逊爵士对中国文化具有颇为“独到”的品味,但幸好,这样的品味并没有发挥得太淋漓尽致。那里的东西还一样好吃,那里的主厨,也依然还是40年前的那一位。
编辑:daodao7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