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城镇化发展探索的欧洲借鉴
中欧合作主要在低碳技术的共享
《21世纪》:你认为中国城镇化的主要挑战有哪些?
Graham Meadows:欧洲的城镇化的发生不那么世界瞩目,世界上有很多双眼睛在盯着中国的城镇化进程,这无疑增加了难度。
和欧洲把老城变成低碳城的目标相比,中国的新任务是把新城市建设得低碳环保。由于中国现在有50%左右的人口在城市,但是中国的目标到2050年是增加到70%,意味着有20%左右的人将加入到城市人口,那是相当大的一部分人口。但是欧盟国家不存在这样大的人口迁徙。欧洲小、人口密度高、河流众多,导致老城区分散,欧洲城镇化更多地在考虑如何改变人们的生活方式,以此来更新老城区。而中国将扩大城市范围,把乡村变为城市来容纳人口。因此,中国面临大规模征地来新城建设的问题。
当人们搬到了城市,如何保证他们的生活质量是最困难的事情。城市配套基础设施建设是否完整,这需要一定时间完成。城镇化真正完成,指的是迁徙进城市的人以及跟随他们的后代能过上满意的生活。城镇化如何更好地为人服务,这是最大的挑战。
《21世纪》:在去年的中欧城镇化伙伴关系论坛上,中欧双方签订了《中欧城镇化合作城市项目意向书》。您认为中欧之间可以就城镇化开展哪些合作?
Graham Meadows:去年常州、深圳等12个城市分别与欧盟有关城市、机构签署了《中欧城镇化城市合作项目意向书》。以中国的常州和德国的埃森市合作为例。德国有8000万人口,埃森有57万人口(记者注:2012年数据)。埃森是德国鲁尔区的工业化进程的一部分,是曾经严重污染的重工业区。去年签署合作意向书时我在场,埃森与常州的合作意愿很强,很活跃。我相信这是一个双方互惠的合作、互相学习的过程。他们在做一些研究来分享一些城镇化发展的经验。
由于埃森从重污染城市到经过治理,其中积累了很多的组织与制度改进的教训,有很多实际操作的经验,可以教常州的就是一些曾经犯过的错误,避免重蹈覆辙。我们把工人居住的房屋和工厂建得很近,发现行不通了,就把房屋搬得远离工厂,这时交通就成了问题。用地再利用也是一个大问题。我们在这个过程中有了用地规划的经验传统。哪一块地只能拿来做工业用地、种植地、建筑用地、商业用地,哪些地可以再利用,以及如何避免将重污染土地再利用做建筑用地所造成的清洁土地巨额成本。有时候一些污染会很难净化,或者净化成本高:净化土壤需要先挖一个大洞,放入一个封闭的箱子,往这个箱子里装入受到污染的土壤,在外层敷上混凝土,等待化学物质缓慢被消解。埃森的诸如此类的经验或许会对常州的建设有所帮助。
以深圳为例,我认为,欧洲可以向深圳学到的思想:如何把一个想法付诸行动,推动事情的发展。当你有一个想法的时候,什么样的制度可以使得这个想法付诸实践。在过去的34年发展历史里,深圳经过了其他城市需要一个世纪才能达到的经济发展水平,发展了有创新性的经济。而欧洲的城市大多是从制造业开始发展,但是遇到困难后很难改进自身。深圳却十分擅长修正自己的道路,改变后发展。中国政府的努力以及深圳当地人的努力成就了这样的结果,但是他们是怎样做到的?这就是需要学习的地方。而这些经验却是在书本中找不到的,需要亲自到深圳看才能了解。
我认为,中欧城镇化之间的合作主要在于低碳技术的共享,这会吸引更多的城市加入。
编辑:zhaox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