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家:城市规划长期忽视雨洪 防涝曾无法可依

2016-07-25 09:12:24         来源:财经网     浏览次数:

  下篇 城市还账历史

  2016年7月5日夜,整个武汉水务局办公楼灯火通明。该局污水管理处处长王赤兵整宿没睡,楼内的防汛指挥部里挤满了市委、防委的指挥人员。

  刚开始,从当天的气象雷达图看,大家觉得问题不大。然而,午夜一过,雨水纷至,几乎一个小时来一阵大暴雨,气象图上霎时变成一片警示强对流天气的红色。

  凌晨2点,指挥部里已经没有人坐着,人们紧张地盯着显示水务局信息综合管理平台的大屏幕,不断调看市内各地的摄像头,先盯着容易积水的地方,一看有积水了;然后再看不易积水的地方,一看也有积水了,王赤兵心里暗叫,“完了”。

  到凌晨4点钟,武汉全市几乎都淹水了。路面交通已不能保,只好调动所有部门想尽一切办法保地铁。

  一个现代大城市,就这样“沦陷”了。

  规划落后于城市发展

  距武汉500公里外,7月13日,南京城上空逐渐暗了下来,乌云伴随着电闪雷鸣,瞬间席卷整个城市,可视度不足百米。南京南火车站的旅客们快速奔走,没等进站就被淋得透湿,车站巨大的顶棚完全失去了作用。数分钟后,道路已无,但见滚滚流水。之前,南京才刚经历过一次严重内涝。

  南京内涝最严重的区域,在秦淮河以西,其中建邺区多个居民小区被淹,街道最高水深达1米以上,凤台路沿街店铺的门口树干上,都绑着一两个汽油桶。凤台路的一位店主告诉《财经》记者,这是备用的逃生神器。

  地处长江三角洲的古都南京,是长江流域的四大中心城市之一。这座城市1992年公布《南京市城市总体规划(1991-2010)》,将河西地区(秦淮河以西地区,也称江东地区)定位为南京的副中心。这意味着城市总体规划将向地势低洼处发展。

  河西地区原为长江河岸的缓冲地带,每逢大水之年都与长江混为一体,起到汛期蓄水的作用,其地势低于汛期的秦淮河和长江水位。南京以低山、丘陵为骨架,是一个低山丘陵、岗地和平原、洲地交错分布的地貌综合体。在这种地貌背景下,南京境内地势起伏不平,相对高差最高可达440米左右。城内地势中部海拔大部分在100米至200米之间,向南北两侧渐减,到秦淮河河谷和金川河河谷平原海拔不到10米。

  一位李姓居民告诉《财经》记者,以前河西地区属于城乡接合部,有大片农田和湖泊,未开发之前低洼处是芦苇荡,每逢大雨内涝并不严重。

  2002年南京奥林匹克体育中心项目实施,河西新城也进入快速发展期,尤其是中央商务区(CBD),入驻各类金融机构300余家,金融法人总部和外资机构数量占到全市三分之二。如今,河西地区高楼林立,发展成以商务、商贸、文体三大功能为主的南京副中心。

  新城房价一路飙升,均价在4万元/平方米左右,为南京房价最前列,这也使房地产项目不断向沿河岸地带推进。

  然而,由于河西地势低洼,每当秦淮河上涨,城内雨水无法自排,常常要通过管道收集后,由水泵抽排出去。

  暴雨来时,水流向秦淮河河谷和金川河河谷汇集,两河谷平原海拔均低于长江下关汛期水位,这使雨水不能自流排江,需靠关闸开泵机排,当降雨强度超过机排能力时,自然发生内涝灾害。

  南京大学地理与海洋科学学院副教授张兴奇说,南京在城市总体规划时,市区向地势低洼处发展,使得排涝规划被动适应总体规划所产生的城市空间形态。

  南京的规划建设存在的问题,在其他城市中都或多或少存在,也是中国城市内涝问题的源头——在城市规划中,忽视了雨洪。

  中国原有的城市规划设计理论中,没有包含城市内涝灾害防治的内容。1998年出台的《防洪法》,立法目的指向防洪,但适用的重点领域是江河湖海。对于城市而言,国家规范体系中只承认城市防洪和城市排水,缺乏城市排涝的规范和标准。直到2014年1月1日,《城镇排水与污水处理条例》正式施行,城镇排水与污水处理及其内涝防治才有法可依。

  此前已经高度发展的很多城市,难逃为当初城市规划欠账买单的宿命,频繁“看海”,而要补上这一课,将付出更大的代价。

  江湖关系难以割舍

  对于武汉来说,它的尴尬在于,水无处可去。整个武汉现有能蓄水的湖泊、蓄水池都满了。

  家住武汉市江岸区黄家墩社区的汪琳琳(化名),在7月6日清早5点多回到一楼家中时,“一开门,屋里漂的全都是脏东西”,水不仅从临街的门涌进屋内,后面的下水道也返上来了。直到中午12点多,屋里的水才被路边的抽水泵抽退下去,而外面的路面上仍是一片汪洋。

  从武汉水务局办公楼上就能望到的长江,水位已经突破28米。武汉市地处江汉平原,汉口地势平坦,武昌、汉阳地势起伏,一般地面标高在20米至24米,也就是说,此时长江已成悬河,无法接纳武汉市内排出的水。

  “当时再来雷雨,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能力都已经用光了。”王赤兵说。武汉所有的泵站都在满负荷运转,将雨水抽送到长江里去。中心城区泵站加上四处辅助排水泵站,总抽水能力达到每秒1000多立方米,可以在两秒钟内抽干一个标准游泳池的水。但在巨量雨水面前,仍无法阻止大水的攻势。

  武汉的这场内涝,是中国城市内涝问题的一个突出样本。目前,中国有641座建制城市面临洪涝灾害威胁,每年有百余座城市不同程度发生暴雨洪涝灾害。

  曾有“百湖之城”美誉的武汉,在城市建设过程中,将湖泊、坑塘、湿地等填埋、硬化成城市建设用地。武汉城区湖泊现有40个,建国初期,这一数字是127个,60年来三分之二的湖泊被“消失”了。

  华中科技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教授万艳华对《财经》记者说,武汉一些湖泊在城外,水系连通工程让武汉城内的湖泊与城外湖泊相连,就能充分发挥湖泊的调蓄能力。

  上世纪五六十年代,老百姓吃饱肚子是首要问题,全国范围都有围垦造田的运动。武汉东西湖附近原来有很多小湖泊,在这场运动中基本消失,变成了农场。王赤兵说:“绝大多数湖泊都是在那时围垦造田没有的。”

  上世纪90年代,武汉的房地产开发热潮开始侵蚀城内湖泊。只有1996年发生一个变化,武汉湖泊总面积大幅回升达到755.34平方千米,原因是当年大涝。

  武汉水务局方面的说法是,房地产开发对湖泊的侵蚀“是个位数量级的,并且是很小的湖泊”,且自2001年11月《武汉市湖泊保护条例》(下称《条例》)颁布后,没有一个湖泊减少。

  不过,当时的《条例》规定并不细致,比如湖泊会有小枝杈、边边角角的地方,并没有明确定义,所以有道路、桥梁等市政基础设施以及围着湖边造房子的情况发生。“这些在当时并不违反规定”,王赤兵估计,“这块造成的湖泊面积萎缩不到1%。”

  依据《条例》,武汉所有湖泊全部列入保护名录,严禁围湖建设、填湖开发等行为。但《条例》也规定,“除国家重点工程建设项目外,禁止占用(城市湖泊)”,“因特殊原因确需占用湖泊的,应当由建设单位报市水行政主管部门审核并报市人民政府同意后,按规定的审批权限报批”。

  武汉民间环保组织“绿色江城”负责人柯志强告诉《财经》记者,虽然有重点项目或特殊原因需要占用湖泊,但根据规定占多少补多少,所以武汉市近几年填湖的情况相比《条例》未出台前确实好了很多。

  湖泊和河流等水系消失,带来的副产品之一就是地面硬化,大量被使用的水泥、柏油、混凝土等材料并不透水,这也是国内大部分城市的通病。当这些被硬化地块,还是农田、湿地、水体时,雨降下来,可以渗入其中,不会很快形成地表径流;而硬化后,地表不透水,降雨后很快形成径流。

  随着城市“摊大饼”式的发展,原有透水、蓄水区域不断减少,暴雨径流量大幅提高,洪涝灾害的威胁就不断累积。

  武汉水务局排水管理处处长项久华在接受央视采访时表示,目前武汉容易渍水的区域,很多大项目在建设期,新的排水设施系统还没有完善,老的低水平的设施在施工过程中也受到了损坏。

  在城区内退地还湖不太可能。美国不少地区的解决方式是,要求小区开发前后水文特性不能产生明显变化,上世纪美国推广BMPs(最佳管理实践)的时候,修建小区雨水调蓄池是最常见的方式之一。

  中国城市规划设计研究院资源能源所所长王家卓就建议,要逐步建立区域雨水排放管理制度。也就是在给定的降雨下,如“20年一遇”的24小时降雨,一个小区允许的峰值排水流量是多少,应该进行科学管理。

  下水道是一个城市的良心

  中国的城镇化扩张有个突出特点,就是“先地上、后地下”,本应先行的城市防洪排涝基础设施建设举步维艰,可以说是一边发展,一边在给自己挖坑儿,所以,想改变“逢雨必涝”的尴尬,还得回头去把坑儿填上。

  7月19日起,北方地区迎来强降雨,有的城市暴雨持续数个小时,太原、北京等城多个路段积水。一位姓马的太原市民告诉《财经》记者,在太原东环路建设桥下积水漫过了车顶,很多位于低洼地带小区居民被困,结果是消防官兵启动了皮艇进行救援。

  据《山西晚报》报道,2014年太原北中环桥竣工投入使用后,东匝道桥下路段成为太原城北最严重的内涝积水点,积水最深时可达50厘米。原因是此路段周围的雨水井盖比积水路面还要高,污水井自身泄水能力不足,甚至存在雨水倒灌的问题。每次暴雨出现,市政人员都要带着临时水泵上阵,将积水先排向花池,以解燃眉之急。

  号称国际大都市的北京,也有同一幕上演,下水井盖高于路面处处可见。在北京朝阳区东大桥一处地下通道,一位环卫工人指着一处渗水井告诉《财经》记者,井的边缘高出地面约1厘米,水哪里流得进去?补救措施就是天晴后,环卫工人用大扫帚把积水不断推进下水井。

  四年前北京“7·21”暴雨,导致交通大规模瘫痪,经过四年治理,在今年7月20日的暴雨中,北京再次失陷。

  工程建设的最大特点是它所涉及的技术除了综合性,还有很强的个性——与地域、环境有非常密切的联系。

  一位土工工程师给《财经》记者讲述上海首次修地铁时,一期工程由德国工程师设计,在人民广场站出入口处设计比地面高5厘米左右,旅客进出稍微有点绊脚。在二期设计中,国内将入口台阶与地面做平。投入使用后发现,一到梅雨季节,大量雨水就会顺着台阶往地铁里灌,而一期工程的地铁高出地面的台阶则有效地阻挡了雨水。

  像北京、南京、太原这样的省会城市,其早期建设的地下排水系统都存在标准较低、排设不合理的情况,多数是管网、箱涵等排水系统的口径偏小。

  历史上,中国城市的排水系统多为明渠和暗沟。新中国刚成立时,这套排水系统大多年久失修。于是,缺乏经验的城市管理者们全盘照搬了前苏联的“地下管网式”排水设施,采用小口径排水管。另外,受经济条件所限,当时全国很多城市甚至还按半年一遇的雨量标准设计,允许适当积水。

  近些年,城市化速度很快。按照2014年之前的城镇排水设施建设标准要求,城市一般地区排水设施的设计暴雨重现期为0.5年-3年,即可抵御0.5年-3年一遇的暴雨;重要地区是3年-5年。到2014年该标准修订为最小为2年。

  到2011年,全国城市排水及污水管道总长度为57.4万公里。这些管道在城区主干道基本可防一年一遇的雨情,一些旧城区还不到一年。而欧美、日本等国城市排水设施通常为五年或十年。

  不仅标准较低,而且大量旧城区管道连低标准也不达标。在实施过程中,大部分城市普遍采取的是标准规范的下限。

  2013年3月水利部防洪抗旱减灾研究中心发布的《城市防洪工作现状、问题及其对策》报告显示,即使以历史形成的较低标准衡量,目前全国城市的53%、340座城市都没有达到防洪标准。34座特大城市中,仅有7座达到防洪标准。

  据中国水利水电科学研究院副总工程师程晓陶调查,至今70%以上的城市排水系统排水能力不足“一年一遇”,90%老城区的排涝能力甚至比规范规定的下限还要低。武汉堪称典型,其中心城区相当一部分区域管线系统排水标准仅为0.33年-0.5年一遇。

  旧管线改造在北京也是牵一发动全身,城区尚存明清时期的旧沟174公里。老城区胡同里的管网铺不进去,管网上盖起新的建筑群又无法拆迁,只能“老旧管网打补丁,发现一处补一处”。北京雨水管网的面积率仅为50%,属较低水平。

  首都、省会城市尚如此,其他众多二三线城市的情况更不乐观。

  比邻日本,在城市化最为迅猛的阶段,也经历过“先地上、后地下”的发展模式,至洪涝袭来,几乎想尽了一切办法,大阪、东京仍然难以解决其内涝问题,在雨洪分滞、蓄留、渗透等招数用尽之后,还得补上排水干管建设这一课。

  此外,全国大多数城市的排水系统,仍在采用或部分采用雨污合流制,即雨水、污水共用一套排水管网,混合排向江、湖。污水不仅占用管道资源,还容易造成管道淤积、堵塞,使得暴雨来临时雨水排放不畅,导致内涝。

  补课并不容易

  对于城市排水系统标准低的问题,国务院办公厅在2013年4月曾专门下发通知,用十年左右时间,建成较为完善的城市排水防涝工程体系,力争五年时间完成排水管网的雨污分流改造。

  据此,武汉2013年宣布启动《武汉市中心城区排水设施建设三年攻坚行动计划》,拟投资129.85亿元改造、完善市内排水系统。这个三年攻坚计划的目标是到2015年,武汉要达到日降雨200毫米(即“十年一遇”)以内,小时降雨量50毫米以内,中心城区城市功能基本不受渍水影响的目标。

  此次武汉大水淹城事件发生后,质疑“三年攻坚计划”的声音四起。负责该计划执行工作的武汉市水务局回应称,因为建设过程中情况复杂,还有一大部分项目滞后。今明两年是建设的高峰期,到后年70%以上的项目建成,可发挥作用。

  武汉市水务局副局长张斐在今年6月接受央视采访时表示,在“三年攻坚计划”211个项目中,有171个项目完工,达到81%,但是投资总量只完成了40多亿元,只有34%。

  对于计划执行拖延的情况,武汉市水务局排水管理处处长项久华解释称,每一个项目都涉及到征地拆迁,要做很多细致的工作。另外,从立项、科研到施工图设计等整个前期工作需要很长时间,影响进度。他承认,“原来目标设定过于乐观。”

  由于城市地下空间已经高度开发利用,日本大阪直径10米的排水管道要建在地下27米以下,东京的甚至要建到地下50米-60米,以避开多层开发的地铁系统。国内城市在改造排水系统时,也会遇到同样的问题。

  以武汉为例,目前武汉市中心城区地下管线种类繁多,包括给水、排水、燃气、热力、工业、电力、通讯等共计七大类17种,分属不同的机构和单位,并且管线不断增多延伸,地下管网权属的复杂性大大增加了下水道的改造难度,几乎每一项改造都涉及多个职能部门。

  一位接近武汉水务局的人士说,真正动起来,要涉及到自来水、电力、燃气等多部门,方方面面的协调比较麻烦。

  如今,武汉也在效仿日本经验,建设地下深隧。2015年底,《大东湖核心区污水传输系统工程环境影响报告书》(下称《报告书》)获批。这一工程实质上就是深隧工程,主要包括直径3米-3.4米,总长约17.6公里的污水主隧工程,两根直径1.5米、长度约1.7公里的支隧工程。

  一般城市在地下8米以内是管网层,包括自来水管网、交通网、信息网等,8米-40米是地铁的通道,而武汉准备在45米以下建设深隧,对超标溢流的河流污水以及涝水进行储存,错过内涝的高峰期、洪峰期后,再排出来。

  上述接近武汉水务局的人士告诉《财经》记者,工程技术本身的难度都不大,难度有两块,一是征地拆迁,二是资金。

  依照1989年国务院发布的《关于加强城市防洪工作意见的通知》,城市防洪工程建设、维修和管理所需经费,主要应由地方自筹解决,中央适当补助。

  1998年以前,中央每年固定用于全国重点防洪城市防洪工程建设的资金为3000万元,这一数字在1998年洪灾后,上升为16亿元。但1998年的《防洪法》改变了规则,规定城市防洪投资,由城市人民政府承担。中央不再对城市防洪进行专门投入。

  防涝工程改造涉及的资金庞大。《财经》记者了解到,北京城区仅立交桥改造一项,84座桥改造就需投入84亿元,全部来自市财政投入。多数城市难以效仿。

  国务院与住建部提出,各地可提高城市建设维护资金、土地出让收益、城市防洪经费等用于城市防涝改造、建设和维护资金的比例,以及“多渠道筹措资金”。

  即便财力雄厚的北京市,也寄望于地产商能在新建建筑时就考虑到相关设施。2006年、2008年,北京市增加了一些强制性要求,如新建工程必须按照1万平方米硬化面积配建不小于500立方米的调蓄池,绿地中至少要有50%为可滞水的下凹式绿地,路面应高于绿地5厘米-10厘米;公共停车场、人行道、步行街、自行车道和外部庭院,透水铺装率不得小于70%等。

  然而,开发商和使用方都不愿意支付这笔费用。

  一位跟踪调研此类工程的专家说,“小区规划报批时这些设施都存在,等到建设时就变样了,蓄水池最后往往成了地下车库。”

  除了行政和立法手段以外,其他国家在推行类似政策时,还通过补贴促进实施。比如,日本对于修建调蓄池的费用补贴一半;美国芝加哥对“屋顶绿化”比例高于一半的建筑开发商,提供“密度奖金”,对安装绿色屋顶的商用、民用建筑,按每户5000美元额度提供政府补贴。

  北京也尝试对建设雨洪利用设施的单位减免防洪费,以及按收集雨水容量给予奖励补贴,但额度较低,对开发商缺乏吸引力。

  武汉拟投的129.85亿元改造资金筹措也有难处,上述接近武汉水务局的人士分析,资金现在都是银行贷款,银行贷款的前提是要有抵押,或者政府授信。但这种没有收益的项目,只能靠政府给资源、给土地,现在土地财政本身又有问题,形成连锁反应。

  一位排水专家提醒,城市排水系统的建设标准要因地制宜,每个城市要结合自己的财力、客观属性、水文特点、地质特点等综合考虑。标准提高一点,建设费用就会增加几倍,在高标准下建成的排水设施,实际上一年的大部分时间是闲置的。城市设防洪涝的标准并不是越高越好,而是综合考虑适用和成本问题。

  目前,国内城市最迫切的问题是排水防涝系统的升级,这远比在空地上新建排水系统复杂得多,建设成本也高得多。王家卓告诉《财经》记者,现在很多城市由于排水防涝水平还不够,有些城市可能在面对2年一遇的降雨时,就要依靠应急管理。今后的目标是逐步补上这些历史欠账,要靠一些综合措施把排水防涝水平提上来,把启动应急管理的频率降下来。

  地面的过度硬化、排水管网和泵站标准不高、调蓄设施缺乏、受纳和调蓄水体不足,排水通道不够,水体的水位控制管理和城市排水之间缺乏科学衔接,还有平时重视不够、投入不足等问题集中在一起,最终导致内涝忧患集中爆发。

  王家卓说,城市排水防涝设施的建设,需要持久投入,还清历史欠账,“但是这不会立竿见影,不要指望一两年就把问题解决了”。

  在目前洪涝灾害所造成的经济损失中,中国城市内涝比重已占大头。据城市防洪问题与对策调研组统计,2013年中国洪涝灾害直接经济损失为3168亿元,其中城区直接经济损失、工业交通运输业损失、水毁基础设施损失等达到58%。

  未雨绸缪是必须的,但短期内根治城市洪涝,更接近幻想。政府与公众都得适应、克服,避免“过高的承诺”和“过高的期望”。

  另一个让人不愉快的消息是,受全球气候变暖的影响,国内暴雨等极端天气将趋于增加。

 

编辑:shangxiyun

凡注明“风景园林网”的所有文章、项目案例等内容,版权归属本网,未经本网授权不得转载、摘编或利用其它方式使用上述作品。已经本网授权者,应在授权范围内使用,并注明“来源:风景园林网”。违反上述声明者,本网将追究其相关法律责任。

相关阅读

探营广州园博会:移步换景赏雅色 绣球簇拥广州城

探营广州园博会:移步换景赏雅色 绣球簇拥广州城

第30届广州园林博览会将于3月24日至4月2日举行,3月22日,记者提前探营广州园博会多个会场花境,发现富有传统和现代元素的造景、包含多个区域特色的小园圃等已逐渐展露真容【详细】

天津第32届运河桃花节举办

天津第32届运河桃花节举办

3月17日,第32届天津运河桃花文化商贸旅游节如约而至。在北运河畔的桃花堤,微风轻拂,桃红柳绿,人们三五成群地踏青、赏花,赶赴一场浪漫的春日之约【详细】

海南大山泰景观承建国家公园大门获世界自然保护联盟领导肯定

海南大山泰景观承建国家公园大门获世界自然保护联盟领导肯定...

在海南热带雨林国家公园五指山大门,陈俊霄向调研组汇报了国家公园大门(五指山)建设情况,章新胜对陈俊霄参与设计、海南大山泰景观工程有限公司承建的国家公园大门(五指山)项目的创意主题【详细】

海南首个园林式遗体器官捐献者纪念园开园

海南首个园林式遗体器官捐献者纪念园开园

三亚市遗体器官捐献者纪念园坐落在三亚市荔枝沟路殡葬服务中心内、烈士纪念园旁,于2022年3月开工,2023年2月竣工,占地600余平方米,由三亚市人民政府投资建设【详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