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达民:城市里的乡村,乡村里的城市

2019-04-09 13:50:00    作者:杨赓/整理     来源:中国风景园林网     浏览次数:

  3月23日上午,第九届园冶高峰论坛分论坛“乡村振兴与特色城镇学术研讨会”在上海外高桥喜来登酒店召开。Tierra 景观事务所执行总监梁达民先生作了题为《城市里的乡村,乡村里的城市》的演讲。他提出,不管是乡村还是城市,都必须要有就业、安全、方便,还要有自豪感和未来。城乡建设必须要保护大自然,否则,我们做的一切城市设计、乡村设计都会因海水位增高而被淹没。而保护好我们的家园,“城市里的乡村”与“乡村里的城市”完全可以统一。

▲梁达民在乡村振兴与特色城镇学术研讨会发表演讲

  以下为梁达民先生演讲主要内容:

  我是从乡村来的,我相信大家很多都是从乡村来的,能坐在这个场地的人都是乡村里面跳出来的精英,对吗?为什么我讲精英呢?精英的价值观是谁给的?是我们父母给的。当我们小时候父母会说,谁家的孩子上了哪个大学,我希望你也可以去,这种价值观我们不可以忽略,因为它会深深地影响到我们的一切。小时候读书想进好的大学,到了大学想做一番事业,然后回到乡村让父母开心。在中国古代就有很多状元,少部分的人做状元没有问题,但大部分的人做了状元,乡村可能就少了一些年轻人。

  我是从马来西亚的一个叫麻坡的村镇来的,所以我要和大家分享的是我的经验。我小时候有一个经验,那就是跟我的爷爷、姑姑、叔叔他们住在一起,因为我的父母亲当时在麻坡当老师。他们为什么要把我放在马六甲呢?因为他们没有时间照顾我,我是他们第五个孩子,以前的家大约有四到六个孩子,不像现在一到两个孩子,所以他们没有时间。但是对我来讲是一个好事,因为我能接触到我的爷爷,我的姑姑,我的叔叔。在马六甲这个古城,每一条街的人都是商人,每个傍晚我都跟着我的爷爷走过那些巷,每天都这样走,每天都接触到人。

▲马来西亚麻坡

  其实小村镇的空间是有空白的,不是你的或是我的,是大家的,只有在大家共享的空间里面,大家才会说你不是主人,我不是客人,大家平等,讲话的时候非常地随和。

  之后我上了小学,跟我的父母在麻坡一起住,麻坡在马来话的意思就是河口,我是在一个河口村镇长大的。到了上大学的时候,我很向往进新加坡国立大学,第一是因为它离麻坡很近,第二是因为它的等级蛮高的,所以当然是拼命地读书,希望进入向往的大学。我选修了建筑系,你问以前的乡村人建筑系是什么,其实他们不太懂,我进建筑系是因为我的姑丈(他是大学博士),他说不然你就进建筑系吧。

  进了大学,另外一个改变我价值观的人是一个规划大师孟大强,他出生在北京,之后到台湾、德国、荷兰深造和工作,之后来到新加坡做新加坡大学的规划蓝图,我是他大学的学生,在大学第四年开始帮他做工了,跟他学习了大约有6年时间,他有很多的中国城市和区域规划项目,所以我讲的很多规划理念是从他那领悟到的。

  但是做规划不做建筑,我的感受是尺寸把握得不太好。如果做一大片的规划,但是又不太了解建筑的尺寸,那就不如重归建筑,希望达到的就是从1:1到1:50000的比例我都可以画,这种尺寸的敏感度对环境设计是非常重要的。

  之后我做了很多建筑项目,其中一个让我有点反感的就是项目有很多红线的约束,要打破红线需要时间,业主没有时间给你。所以我说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们需要跟政府人员探讨一些政策的问题。

  讲到村镇,其实我非常向往回到村镇,但是叫我在那边待久一点我是不会待的,相信你们也是一样。为什么想回去呢?因为费用很低,东西很便宜,时间也多,如果你是住在村镇,时间不是问题,空间也不是问题,费用也不是问题,什么是问题呢?我们的抱负,如果你是个精英,你在村镇里面要做事,其实很有限。叫你种菜,种一些水果,你是不愿意的,所以我们不可能回去。

  它没有的是什么?它没有的是教育,我不会把我的儿子、女儿放在村镇的学校,因为普遍来讲,城市的教育、设备都是比较好的,就业的机会也多。从大学出来要回乡村找好的有满足感的工作不容易,所以我们就到了城市。教育有了、就业有了,设备有了,但问题是什么?你即使赚很多钱,你存的钱未必多过乡村人,因为乡村人可以赚一万块,存三千块,你赚五万块,你也存三千块。

  城市的空间也少,你想让你的父母来住一两天或一个星期可以,如果长期住的话你需要买别的房子。在城市的人都没有时间,一个城市如果每次都因为交通的问题而浪费时间,其实他在国际的竞争力是非常有限的。

▲新加坡

  我现在就总结一下我自己,我就用一个字“家”。为什么要讲家呢?好像我这样的人去了城市就离开了我的家乡,在这个城市我会找到我的伴侣,之后会有孩子。有了孩子有两个选择,你没有能力,没有时间,没有空间的话,就会让你的父母亲照顾孩子,有能力就自己照顾,但是有能力把你的父母亲带过来吗?没有能力的,因为空间太小了,所以“离开”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我要谈的是如何把三代家人合并在一起,如果我还是在城市,我有没有能力把我的父母带进城市里面?如果我的岳父、岳母也要来,我有没有能力?或者说我们有没有机会回到乡村跟我们的父母亲团聚?最重要的是我们有没有选择?选择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课题,没有选择的话年轻人必须要在城市,老年人必须要留在乡村,我希望能跟大家探讨这个问题。

  要人们来乡村,或者是乡村人进城,有五个很大的因素。第一是不管乡村还是城市,你必须要有就业,没有就业年轻人是不来的。不要说收入多少,就只说就业。第二,有了就业,有了收入,你每天都提心吊胆有人会抢劫或者有小偷,那安全就是第二个考量。今天的论坛没有谈到安全这个问题,因为中国现在非常安全。我记得二十年前我去罗湖的时候,我拿包包一定要放在前面,现在我去罗湖,我跟一个年轻人说能不能跟他换零钱?他就把他的钱给我了,就说没事儿,你拿着吧,所以有了就业就有钱,有了钱就有能力做这样的事情,也没有人会担心抢劫。你如果去其他国家未必会有这样的情况,所以安全在新加坡、在中国我们通常不去想,但其实是非常重要的课题。

  第三是方便,如果大家有了一些钱,有了安全,另外一个问题是方不方便?方便就是流动,从一个点到另外一个点。如果不方便的话,因时间的问题人家也不去。即使是方便去,如果去的每个地方大同小异,是没有人去的。所以很多商场现在在搞什么呢?搞体验,体验其实变成了空间的一个很大的吸引点。如果你卖的东西只是一个货物,那个货物在互联网也可以买,那他为什么要来你这里?如果你的城市没有特色,人家可能顺便看一看以后也不来了。

  但是我讲的题目不是旅客来你的村镇或者城市,是自己人要有自豪感,你的生活就是一种表示。很多游客来到新加坡都要去参观祖屋,可以让他们在祖屋去里面体验当地人的生活,这是一个很大的成就。所以自豪感是非常重要的,因为只有自豪感才可以留住人。

  为什么我要讲“家”呢?我也是华人,(华人讲)国家国家,有国才有家。国就是一个围墙保护全部的家。如果我们的城市发展把这个家的结构分裂掉,我认为是国家的内患。如果你已经没有家了,在这个国家有大难的时候,你想的第一个应该是逃国,因为没有家人需要你保护。

  另外就是未来,说了这么多,家是我们要保护的,那我们要怎么保护呢?我的课题就是未来。我们也不是经济学家,我只是一个设计人员,所以我要讲的就是我们在环境设计行业里面,其实基本上有三个行业,所谓的行业就是让人赚钱的行业,一个是做建筑设计,一个是做景观设计,一个做城市规划或者城市设计。因为在法律上,在城市你做的一切设计都可能会被投诉,所以我们需要分得很清楚。

  尽管如此,我们必须要有套环境设计总概念。现在的行业有些辩论,建筑师说由建筑来主宰、园林设计师说由园林主导,我觉得这种辩论是不需要谈的。

  现在有个词汇叫共享,跟大自然和谐,跟人和谐,因为人也是大自然的一部分。我们做建筑,做人造环境的时候,看着似乎非常美,如果大家都不离开乡村,人口激增,占用的土地越来越多,你看到的那些绿地就没有了。所以以我的经验来讲,因为新加坡是一个小岛,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发展,我们非常注重占地比例,占地太多反而不好,所以乡村能否长期占这么多地,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环境设计很多项目都是在城市里面,为什么?因为有经费。有多少个甲方叫你去做乡村的项目?可能在中国有,有政府推,在新加坡、马来西亚没有的,因为没有钱赚。很多时候乡村的发展是没有人提到的,而我本身也没有机会,所以我等一下讲的乡村的规划,是我自己花时间去做的,因为身为一个设计师,有时候需要用设计的手法来判断一些事情。

  最后一个就是大自然保护,你不保护大自然,我们做的一切的城市设计、乡村设计最终都会被大自然淹没。

  我今天要讲两个设计项目,一个是麻坡的区域规划,另一个是新加坡入围竞赛的规划项目。麻坡这个乡镇大家都应该不太熟悉。它在河口,这条河是当时一个非常重要的河流,因为它周边都是种植业。麻坡没有太大的发展,因为很多年轻人都已经走了。还有一些年轻人走不了,因为要进城市也有条件的。另外也有人因为有自己的事业而选择留守。

  麻坡曾经是马六甲和新加坡之间的必经之路,因而当时就有了它一定的生机。之后因为有了高速公路,它距离高速公路有大约40公里,因为流失大量的人流,从吉隆坡去新加坡就是高速公路直接到新加坡,只有一个城市不受影响,那就是马六甲,因为它有旅游业,其他的小城市基本没有太大的发展。

  全世界现在面临的问题就是人口还是在增加,尤其是发展中国家。另外一个问题是人口老龄化,尤其是发达国家。我们从设计的角度来说,不要把东西看得太过复杂,我们要解决的大课题就有几种,人造环境要做的就是增加社会凝聚力。社会凝聚力里面有几个问题,即城市化、隐私、消费主义。消费主义是我们大家都已经被洗脑的一个主义,你用什么手机,你坐什么车,你的收入多少等消费主义的价值观。

  另外一个是环境,因为人造环境而导致的全球环境问题,如温室效应、海平面上升、暴风雨,这些已经出现了。我们要从哪里着手呢?绿色比例、水体比例、道路比例,用社会凝聚力的方式来看问题。

  所以在我们的设计里面我们分析了现有的建筑,左边的就是我们普通的建筑,建筑师做建筑,环境部搞树木,交通部搞交通,这些是分得很清楚的,发展中国家要的是速度,如果你把东西做得太过复杂的话,没有人知道要做什么。

  第二个就是有了这样的一个模式我们能做什么呢?就是拼命地在建筑立面和空间里做绿化,但是问题处在哪里呢?公众还是进不来的,这还是一个私人的空间。所以第三个我们希望达到的是私人空间能做公共空间吗?最后,建筑是一个非建筑,是一个立体的人造空间。

梁达民:城市里的乡村,乡村里的城市

  最下面是道路比例,如果你去到印度印度一些大城市,它的道路比例可能占15%以上,新加坡大约是10%到13%。道路比例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考量,因此我们做环境设计师,必须有效地跟交通设计师探讨交通与步行系统的问题,以人为本。

  所以我就用这个图纸来说吧,这是一个标准的规划图,什么都有,但是可能什么都没有。有绿地吗?有,能去吗?蛮困难,被道路围绕着。

  地块有吗?有,四四方方的,方便卖地。之后就建这一个地标建筑,然后做绿化,之后去拿奖增值。隔壁的项目也要拿奖,大家都要拿奖,到最后要行走很难,要过很多马路,大家的项目可能中型或大型,前面各自的广场可能觉得非常大,但是从城市的尺寸来讲非常小,没有城市功用。

  这样的城市局面就是我们普遍看到的,四四方方,我当建筑师的时候每次都很不喜欢四四方方的地块,因为四四方方的建筑能做的是立面。所以你看到很多建筑原本四四方方就要椭圆形球,突出。我们如果观察大自然,大自然是没有红线的,大自然是穿梭性,有层叠性的,我们希望达到这样一个立体的效果。

  如果我们以人为本,那我以黄色为本,黄色就是要被绿色围绕着,红色必须不要阻挡黄色和绿色,那蓝色就可以穿透了,如果蓝色必须要在红色的下面,我们叫做水沟。如果蓝色没有受到红色的阻挡我们叫做水系。土地如果还是要四四方方也可以,但是我们必须要让发展商能在道路的空间上发展,为什么呢?道路占了10%到12%,如果道路的25%能用来发展的话,我们就不需要占用大自然的资源了。

  另外,海绵城市是需要平面的,海绵城市不能全部只靠首层,海绵城市的水需要慢慢的流下来,有了这样一个立体空间,有了多层的空间花园,那我们能不能在这种城市的环境里面做白色的空间?就是我刚才讲的人们不是在作客或者作主,而是大家的共享空间。大家在这空间渐渐熟悉了,总有一天会说声“HI”,就这样建立社交。

  在规划里面Land  use就是土地规划,Density就是密集度,我们为什么都要搞密集度呢?  我们为什么不搞容量度Capacity?而要有容量不能依靠土地规划,而是必须采取空间规划。

  其实什么最重要?红色(交通)最重要,红色不搞好,绿色、蓝色、黄色就大大减少了。空间规划包含着交通。需要走动,需要自行车,需要在区域里面坐公交。区域外的就是要快速的交通系统,所以我们会用这样的方式,把快速的交通布置在下面,比较慢的可以在第一层,非常慢的在第二层。这样的做法就可以让我们在首层、二层打造人居环境,这个人居环境必须要延伸到上面,因此我们觉得立体规划是城市里面必须有要的,如果只靠第一层和第二层,尤其是高楼大厦,如果你每次都要回到第二层和第二层来做社交,那就太远了,空间也非常有限。

  我们分析一下现有的新加坡一些建筑,根据土地规划来做,你可以看到其实占据的土地是非常少的,但密集度非常高,所以大家都基本上是在一个非常紧密的环境下生活。在新加坡我觉得生活环境还蛮不错,在很多大城市可能情况更严重。同样的比例我们做了一些研究,我们能不能用同样的建筑量来打造这样一个不受红线约束的空间?这是可以达到的。而且密集度不需要高,不需要高楼大厦,以横向的发展,立体的设计来打造非建筑人造环境。

  通过这样的立体空间,希望打造白色共享空间,人们可以在这里做城市耕种,不管你是律师还是小贩,我们可以在同样的空间,在平等的空间里面做事情。另外一个就是管理,城市没有管理其实这些东西都不能实现。现在城市管理垃圾、水之类的东西,真正好的城市必须要管理城市生活的东西,包括活动的事情。

  根据这个环境设计原则,我司参与了新加坡第二CBD的国际竞赛。我们现看周边的环境,现有的交通,现有的水系,还有植物,还有未来的规划,我们很需要注重现有规划,因为新加坡的规划是以50年到100年的进展为根据。如果规划没有考虑到50到100年为课题,那这个规划还不够长远。我们必须考虑到巴士站、地铁站,再考虑到当时新加坡高速、铁路的位置还有城市轴线,还有黄色(步行)的,黄色就是主宰整个城市结构的流线,地块就不需要四四方方,为什么我们这么有信心做不规正的地块呢?因为我们是建筑师,了解地块尺寸和建筑尺寸的关系。每个地块都有它独特的地方,所以城市的特色必须要从规划设计先着手建筑设计配合。以前的人虽然没有规划,但是他也是根据风水、山形农业需求来做一定规划。

  现在的城市因为人数非常多,我们必须要有一个更精密的规划,但是也要有弹性。还有跟周边的文化结合在一起。

  还有一个课题是交通,我们是把环境作为主导,以后才跟交通顾问谈,如何通过交通系统来支撑这样一个环境。交通顾问也是专业的,他会问你人口多少,地铁有多少站,巴士有多少个,汽车应该保持在什么数量,但是他未必会了解我们以环境而生的设计原则。

  如果说规划需要解决交通问题,那非建筑人造环境的最大难题是消防。建筑师都会说消防局不会批准这类建筑体,因为问道消防车道在哪里?其实消防策略都是有科学根据的,它是在国会被批的。如果在国会可以通过科学的方式说可以还是不可以,而且从社会环境的角度来判断这件事情,那我们身为设计师必须要去讨论这个问题。是不是人造环境必须要以消防车道为主?这是一个很大的课题,如果是的话城市空间就会分割,那我们的社会会不会因为这个简单的消防车道要求而被分割?这是我们需要讨论的长期课题。

  第二个项目是麻坡区域规划。麻坡是新加坡的一倍面积,我在13岁的时候画了这幅图,怀念小时候在马六甲的一个菜市场的环境。菜市场不是一个交易的地方,不是你给了钱就走的,而是一个互动的地方。卖药的印度人他是有蛇的,他不需一定要赚到很多钱,他就是很开心能在那个空间他就卖药。有旅客在右手旁,这是一个够满气息的菜市场。

  以前的骑楼就是这样的环境,它会落寞是因为交通。后来大家就搬去排屋的住宅区。而唯一的白色空间就是篱笆。很多时候大家都是沿着马路盖房子,为什么呢?大马路有电,有水,还有水沟,对他来讲发展的成本非常低。为自己而做的事情,而不是为这个城市里面做。我称这个发展模式为癌细胞蔓延。

  所以乡村看来似乎很美,但是它占的地也很多。如果有越来越多人在乡村里面住,那田园的地就越来越少,或者田园的地慢慢延伸去森林里面了,那森林就越来越少。这是乡镇的内患。

  而乡镇的外患是被大城市的大规划给吞没,很多时候对规划师而言,规划里的高速公路边的一个村庄不是重点。当时我在新德里有一个项目,就发现了一个村庄,那个村庄只是大城市规划的一个点,这个村庄原本是被田园围绕的,之后就被大城市吞没,这些人干什么?头几年卖了地非常有钱,之后过了五年没钱没工作后帮城市人服务,沦落成二等公民。

  麻坡会不会面临这种事情?不会,因为他和其它大城市的距离还蛮远。唯一一个较有危险性的是马六甲市,如果马六甲延伸到南部的话,而同时如果麻坡没有好的规划,那麻坡的环境就可能不能有效应对马六甲的沿延而被吞没。

  我的母亲现在已经80岁了,还在麻坡,我一年只回去四次。再过十年她不在了,我对这村镇的感情是会变的。当我们的老房空了之后,我们只能怀念从前。再过四十年,大城市将是我们的老城,我们的孩子也因没有去过我们的乡村而不会怀念乡镇,到时我们的团员饭应该是在酒店或餐馆里举行的。

  其实消费主义和非消费主义是一个很大的课题,如果我们还是抱着消费主义和城市化的角度来看这个社会问题,那可能这个是不行,因此需要一个价值观的调整。如果河是免费提供给我们的自然优势,那我们就要保护它。如何保护?周边可能就是农业,或者是有一些大自然的植物,怀抱这个水系。白色的就是发展的方向和地铁,从河口到上游大概有40公里长,是一个不小的城市面积。每个小城镇都是搞自己的小区规划,以自己小区域为中心,大家都以自己为中心,那这个区域的中心在哪里?所以白色的基本上是把各区的小规划连接起来,形成一个有远见的大区域规划。

  这是在新加坡的一个唐人街,可能你们会觉得这个发展非常商业化,但是回头来看一下,上面的住楼现在是办公室,下面的杂货店现在是精品店,道路就变成一个饮食中心。我让位商业化是可以接受的,前提是社区必须活跃。

  麻坡黄色的线代表了一个主要的人行、自行车的线,这个线是每个规划的部落都要去控制的,所以这个黄线可能在20年、50年、100年会呈现,而不是马上形成的,也不可能形成,因为资金有限。因此乡村要的是信心去实现它慢但实的发展,而不是快而虚的发展。信心在于它的自然环境和地方文化的优势。

  黄线也必须要把人吸引到河的区域里面,当这些自行车发展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我们可以参考墨尔本的免费巴士服务。如果每个人都能搭免费的巴士那就不需要有太多的车,没有太多的车会使得环境更好,所以这可能是十年、二十年希望达到的一个趋向,如果你和乡镇的人说一百年之后你的环境还是一样的,他们是不太喜欢。如果一百年后是有地铁的,但是我们慢慢的去进行,使得我们可以保护我们的环境,那可能他们还可以接受。一个乡镇必要有未来,一个能吸引城市人回归的未来。

  这是一个规划面积比例。新加坡600万人口,麻坡暂时25万人口,5%的麻坡人口现在大概已经占有了新加坡的总面积,所以这是非常浪费的。乡村的发展必须要有城市的远见,就是要有好的规划,但是发展速度可以放慢,要有慢的信心达到可持续性的长远发展模式,一个非消费主义的生活环境。这需要价值观的改变。

  麻坡有了这样的规划,面对马六甲的延伸就有一定的策略。讲到这点,还有一个大课题还没解决。即使规划能把这些城市和乡村提供长远的发展和大方向,但海水位一直在上升,500年、1000年后海水到了三米四米,那怎么办?这些都是有科学根据,不是设计讨论。这是五百年一千年后的马来西亚和新加坡。我们现在还是讲乡土文化,但这文化的基本条件除了家,还有环境,包括土地。而这个大环境不是单单国家可以保护的,而是必须要我们全世界的合作来照顾地球的。

  我相信中国这么大的国家应该有自己套的国家规划。但是我在想可不可以有一个亚洲的规划,或者是一个南美洲、北美洲的规划,还有北极的规划,就是一个地球的规划。人类占据地球这么多的地方,如果我们还不谈Global  Masterplan,那将是一个很严重的话题。大家都谈自己的村,自己的城市自己的国家是不够的,因为海水和空气是不管你是华人、马来人还是非洲人。海水位和气候温度是一定上升的,上升之后会导致什么呢?我担心会导致强行全球性国与国的抢夺土地。这是一个地球村,我们需要考虑这个问题,主动保护我们的国家。谢谢大家。

  梁达民,Tierra 景观事务所设计总监,新加坡知名设计师,亚洲园林协会地产分会副会长。对城市设计和总体规划有着丰富的经验,尤其专注于中国城市的设计发展。曾与新加坡城市发展局(URA)合作完成新加坡滨海湾步行道、新加坡滨海湾千禧桥、新加坡皇后坊与滨海公园改造工程。

编辑:杨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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