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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救“东方古堡”刻不容缓
日期:2008-08-27 来源:中国建设报 作者: 我要评论()
——访中国建筑设计研究院建筑历史研究所所长陈同滨、副所长王力军 这里有被称为中国民族建筑文化艺术“活化石”的碉楼与村寨,这里居住和生活着能歌善舞的少数民族羌族。然而,一场始料不及的地震,让这个被称为“云朵中的民族”受到严重创伤,被列入中国申报世界文化遗产预备名单的碉楼和羌寨受到不同程度的损坏。紧急抢救和保护羌族历史文化遗产,成为灾后重建中一项刻不容缓的工作。 在羌族碉楼与村寨抢救保护工程在阿坝州理县桃坪羌寨举行开工仪式之际,记者采访了承担此项工程设计工作的中国建筑设计研究院建筑历史研究所所长陈同滨、副所长王力军。 桃坪羌寨灾后抢救保护工程,不但是“5·12”汶川地震灾后少数民族地区启动的第一个文物抢救保护工程,而且对整个羌族的村寨、碉楼等文化遗产的保护都极具示范意义。 民族文化遗产受损严重 位于理县杂古脑河古老官道上的桃坪羌寨,有着历史悠久的村寨和碉楼,村寨中房屋相连,巷道纵横,岔道极多,走入其中仿佛进入迷宫,因此桃坪羌寨被人们称为“神秘的东方古堡”。不只是桃坪,四川省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的汶川、理县、茂县、北川县等地区是我国羌族人民的主要聚居地,羌族人口共约30.08万人,占全国羌族总人口的98.26%。 “5·12”汶川大地震,给该地区的羌族人民和羌族文化造成了严重的损失。据不完全统计,在此次地震中,已有2万多名羌族人伤亡与失踪,羌族总人口在地震后减少了近10%,其中包括数名羌族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同时,大量的羌族村寨、耕地等生活生产设施、古老的碉房碉楼等羌族文化遗产均在地震灾害遭受到严重的损坏。宁静美丽的川西北200多个羌寨在短短八十秒内遭到严重破坏,而在藏族、羌族聚居区矗立了几百年的、让我们和世界引以为傲的文化遗产藏羌碉楼与村寨,随时有可能遭到地震次生灾害的进一步破坏,使这些珍贵的文化遗产永远地消失,当地人民所赖以生存的生活空间也将不复存在。这些都是灾后重建工作不能忽视的情况。灾区羌族文化遗产的抢救和保护工作一直受到党中央、国务院的高度重视,党和国家领导人就此问题做出了20多次重要批示。 陈同滨说:“羌族聚居区处于地震带,从明代以来,平均33年一次大地震。此次地震中,受损较严重,人口减少1/10,还有几万人被迫搬迁,这对于当地的文化生态是一个很大的损失。居民不在原地居住了,就意味着所有的物质和非物质文化遗产都会发生变化,甚至不复存在,这是不可逆转的,非常可惜的。因此,还能居住人的地方,一定要想办法保护!” 千年建筑创造抗震奇迹 经历了1933年叠溪7.5级大地震、1976年松潘平武7.2级大地震和2008年8.0级汶川大地震,古老的桃坪羌寨依然屹立不倒,500多村民和40多游客无一伤亡。这可以说是一个奇迹。据有关报道显示,建于2006年的与老寨毗邻的新寨,受损程度却十分严重。房屋部分垮塌,模仿老寨子而建的新石碉房已成建筑垃圾。 王力军说:“此次地震中,桃坪羌寨中越古老的建筑受损程度越小,新建筑反而受损程度比较大。这主要是因为古老的传统工艺在现代建设中受到的重视程度越来越小。在历次地震中,碉楼受损的部位大多是顶部的罩房,下层最核心的部分是最稳固的,几乎没有受损。这也是在此次地震中老寨里没有一个人员伤亡的原因之一。” 据悉,羌碉的主要建筑材料是就地取材的片石、黄泥和木料,平均一年建一层。每建好一层要经受一年时间的考验,如果一年中墙体完好,没有一块片石启落,没有黄泥被暴雨冲刷,修建工程才算合格。 王力军说:“现代工匠不是不知道传统工艺,而是现代社会快速发展,建筑工匠不可能也不会严格按原有工艺进行建设。” 在民居的建造上,陈同滨说:“每户房屋的施工都不尽相同,都是凭经验来做,很难一言以蔽之。例如,一面墙由成千上万的当地的片岩盖成,有的是由一层厚的石头、一层薄石头垒成,有的是中间用薄石头、两边用厚石头。虽然建筑形式上有所变化,但有共同一点就是,石片与石片之间的缝隙,地震发生时可以通过相互传导来消解地震带来的破坏力。” 王力军说:“现代建筑更多是靠自身力量与地震产生的力量抗衡。羌族传统建筑的特色则是化解地震产生的力量。”陈同滨说:“羌族的传统建筑具有一定的‘反现代’意义。羌族建筑中还有很多工艺做法和材料特性都与抗震有关。所以我们要赶紧提炼出来,要保护下来。” 抢救工作从桃坪开始 虽然有着良好的抗震性能,相对受灾程度较轻,羌族碉楼与村寨依然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毁,并且随时有可能在余震和地震次生灾害中受到进一步破坏,抢救保护刻不容缓。 之所以选择桃坪寨作为羌族村寨抢救保护工程的试点,陈同滨说:“理县桃坪寨和茂县黑虎寨是我国申报世界遗产名单里的两个羌寨,由于黑虎寨道路仍旧不通,工作人员无法进去,没办法开展工作。桃坪寨具有一定的知名度、影响力,并且具备一定的开工条件。另一方面,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曾有语言学专家在这里研究过羌族最原始的语言,能为我们的工作提供很多保贵的资料和信息。羌族没有文字,很多东西都是靠口耳相传继承下来的。” 陈同滨说:“桃坪羌寨抢险维修保护工程的设计和规划工作,对整个灾区羌寨的维修保护工作将起到示范的作用。这次抢险保护工作有一个特点,就是要分清轻重缓急,不能照常规进行。如果按常规,全套检查做完,方案定好后再‘开刀’,那时‘病人’也就不行了。所以救急的要先动手。这是和以往不一样的地方。文物保护工作强调抢险。目前,正在进行一期工程,主要是针对在地震中受损严重的垮塌部分采取措施,然后再对受损不是很严重的部分开展维修保护工作。” 根据规划,桃坪羌寨抢险维修保护工程分为两期。一期工程,从2008年7月~2009年6月,工程性质为抢险,工程目标以修复损毁严重的文物建筑、特别是重点保护对象1、2号碉楼为主,以及部分损毁严重的非文物建筑,具体措施包括抢险加固、原址重建和重点修复等。二期工程从2009年4月开始~2010年12月,工程性质为修缮,工程目标以维修损毁较轻的文物建筑、非文物建筑(含构筑物)为主,包括治理山体滑坡。具体措施包括防护加固、现状修整、日常保养等。 坚持传统工艺和材料羌族的传统建筑工艺有着优良的抗震性能,更是羌族民族文化的优秀代表。因此在抢险修缮工作中,设计者们一直坚持着强调要使用传统工艺和材料的原则。 陈同滨说:“建筑的民族特性,就是当地居民用当地传统的工艺和材料做出来的、乡土的东西。所以,我们强调不要用现代材料、现代工艺去做,要尽可能按原有的工艺去做,材料要就地取材,不能用现代的钢筋水泥来代替当地的石片和木材等建材,要用传统的方法解决问题。在规划里强调,遗产价值要优先,如果遗产价值在传统工艺和传统材料里,就要保护和坚持使用传统的工艺和材料。现代材料里想实现的对结构的作用,在羌族建筑传统工艺里都有考虑,羌族传统建筑的价值也正体现在那里。这是我们祖先几千年传下来的智慧结晶。如果把传统材料和传统工艺、传统形式改变了,就失去了它的遗产价值,就算是盖一个外表相似的建筑,里边也没有遗产信息和历史价值。” 她说:“目前对羌族建筑遗产研究不是很到位,应该尽快展开系统的研究和调查,对传统匠人进行了解,对传统材料进行分析研究。” 王力军说:“通过这次工程,我们也想让当地的匠人知道他们传统建筑工艺的精华和价值在哪里。传统工艺的重要性,不只是表面地砌砌石头。为什么80年代后新建的建筑受损严重,一是因为现代匠人没有研究传统工艺和材料,另一方面,在修建的时候,他们只是模仿传统的建筑,但不明白材料不同、工艺不同,结果也会不同。” 陈同滨说:“所以,要赶紧研究和整理当地的传统工艺和材料,帮助当地匠人认识到其重要性,这对保护少数民族珍贵遗产具有很大的意义。” 规划中指出,抢险修缮保护工程以地方工匠和传统技术为主,现代技术为辅。在传统方式不能满足修缮要求时,可谨慎采用现代技术作为辅助方式,但不得采用不属于本地区本民族的其他传统方式。 抢救工作遇到三大难题 作为“5·12”汶川地震灾后少数民族地区启动的第一个文物抢救保护工程,设计工作者们遇到了不少困难。 陈同滨说:“为灾区、为保护中国少数民族的遗产做事情,我们义无反顾,但同时感到压力很大,因为许多基本条件都很不成熟。抢救修护工程主要面临三大困难:第一,时间紧张,工作量大。我们从整个工程的确定到方案和规划的评审完毕,只用了18天的时间。由于道路不通,交通不便,到现场考察进出一趟就需要四五天的时间,真正用在现场考察的时间只有三天。还要评估、做方案、通过论证,工作量相当大。第二,没有资料,底图欠缺。这些民族村寨到现在没有经过测绘,虽然公布为第六批国保,但只有清华大学沈三陵老师在七八年前做保护规划时留下的一套示意图。第三,研究不足,支撑不够。我们深深感觉到,在羌族的民间建筑中,包含着相当多的抗震技术,但没有经过实验,没有进行课题研究,也没有广泛的案例分析、研究和考察。所以抢救保护工程只能分期进行,相关工作只能逐步地后继跟上。为此,我们提出,一期抢险保护工程完毕后,紧接着要做的就是测绘全村,为后续的保护修缮工程提供技术支持。” 本报记者 刘月月 (本版图片由中国建筑设计研究院建筑历史研究所提供) 震后桃坪老寨全景 桃坪羌碉震前震后对比图 震前 震后 中国风景园林网独家稿件声明:该作品(文字、图片、图表、音频、视频)特供中国风景园林网使用,未经授权,任何媒体和个人不得全部或部分转载。 相关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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