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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筑:密度之实验
摘要:密度是城市建筑的基本问题之一。通常,它并不是一个与建筑形式有直接关系的问题,尤其与建筑的风格和潮流无关。因此,从密度看建筑或者思考建筑或许多少能够使人们超越形式,风格和潮流而接近对建筑更有意义的探讨。这也正是荷兰建筑师库哈斯及其领导的都市建筑事务所以及由一代年轻的荷兰建筑师组成的MVRDV小组"密度之实验"的价值所在。 关键词:密度 城市 实验建筑 设计思维 一般认为,荷兰是世界上人口密度最大的国家之一。也许就一个国家的总人口与总面积的平均关系来说这一说法是有其理由的,但是荷兰的城市却远不属于世界上人口和建筑密度最高的城市之列。事实上,香港、曼哈顿、里约热内卢、上海的密度远远在荷兰城市之上。相比之下,荷兰的许多城市看上去倒象低密度的郊区和乡村。尽管如此,密度却成为荷兰当代建筑师思考的一个理论问题并从中转化出具有"实验性"的建筑。这或许可以解释为荷兰作为一个高密度国家的历史和现状对荷兰建筑师思维方式的影响,但是我以为仅仅这一点并不足以说明问题。更重要的原因应该是荷兰作为欧洲现代建筑的发源地之一,其深厚的现代建筑传统(贝尔拉格、"风格派"、"结构主义"等)已经远远超越了单纯的形式问题(或者从形式谈形式)所涉及的范围。在诸多非(建筑)形式的问题中。密度问题不过是借助荷兰文化中的"密度情结"更有现实性而已。以伦姆·库哈斯为首的"都市建筑事要所"(Office for Metropoliitan Architecture,筒称OMA)和更为年轻的MVRDV小组(组名以它的三个主要创始人Winy Maas,Jacob van Rijs,Nathalie de Vries姓氏中的第一个字母组合而成)就是这类荷兰当代建筑师的代表。 记得我是在《世界建筑》杂志 1992年第6期上第一次看到库哈斯为日本福冈设计的庭园式低层高密度住宅的。从一开始我就注重到,库哈斯地块的不规则曲线外形,而且这种不规则外形与总平面没有太多的必然关系。对此我的理解是库哈斯在进行密度的试验。为此。库哈斯的第一策略是"满铺",即将建筑占满整个基地。而一块非规则外形的地块无疑比规则外形的地块更能体现"满铺"的意义。当然,这里所说的"满铺"更多地是指建筑的边缘充斥整个基地,因为既然是院落式住宅,建筑就不可能是真正的满铺。据库哈斯自己介绍,他在福冈采用的院落住宅形式与他曾经为柏林南弗里德利希城区所作规划设计方案中的院落住宅一样,都是承袭了密斯在本世纪早期院落住宅的策略,即将院落式住宅集合起来形成城市街块。但是与密斯的院落式住宅相比,库哈斯福冈住宅的院落更小(称为小天井似乎更合适),并且建筑层数由一层或两层变为三层。作为一种结果,或者也可以说作为一种前提,住宅中最需要光线和空间的起居室以及家庭成员聚集的就餐室也被一反常规地置于三层(而不是底层)。在这里,波浪形的屋顶更增加了起居室空间的开阔性和明亮性,而对于基地上经"压缩"后容纳的24套住宅中的大多数卧室等其它空间来说,天井和"吹拔"就成为自然采光和通风的唯一途径。将库哈斯福冈住宅称为探求低层高密度住宅新形式的别具一格的创造性尝试并不为过。 库哈斯对密度问题的关注是由来已久的。早在70年代中期对纽约曼哈顿的研究中库哈斯就用"拥挤文化"来概括曼哈顿的本质。所谓"拥挤文化"从最为直观的角度来看就是曼哈顿式的摩天楼"物体"的高层高密度集聚,或者说曼哈顿的高层高密度城市形态是"拥挤文化"最直接的物质表现。但是,物质意义上的高密度并不是"拥挤文化"的全部含意。事实上,在库哈斯那里"拥挤文化"与其说是物体的"拥挤"不如说是内容(Program)的"拥挤"。这就是为什么库哈斯将"下城体育俱乐部"(The Downtown Athletic Club)视为曼哈顿"拥挤文化"典型代表的原因。所谓下城体育俱乐部实为一幢位于曼哈顿南端(亦称下城或"市中心")靠近哈得孙河(Hudson River)岸边的摩天楼,建于 1931年,38层 534英尺高。从形式上看它与曼哈顿早期的其它摩天楼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但是它却是曼哈顿内容最为丰富的摩天楼之一。自然,顾名思义,它的内容都是与体育或者说人体的运动有关的,从壁球、台球、拳击、游泳、高尔夫、浴疗以及附带的餐饮和住宿等,不同的内容都以孟加的方式在同一幢摩天楼里获得了各自的空间。在这里,摩天楼成为最好的"社会聚合器",它将不同乃至完全相反的生活方式以层的形式叠置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的都市"拥挤文化",并且在一个既定的建筑内,这种"拥挤文化"的内容具有不定性。它可以根据需要变化和更新。据此,库哈斯得出曼哈顿研究的结论之一:在摩天楼组成的都市中,人们无法再通过单一的功能认知单一的地块。结论之二:摩天楼建筑外部和内部具有完全不同的性质:外部是乍看多少带有塑性但实际十分僵化的物体,真正重要的是它的内部包合千变万化、为都市人提供各种生活方式的体验的内容。 当摩天楼建筑已在全球(包括我们中国)遍地开花的今天,当我们的生活环境里也充斥着各种内容丰富的"休闲娱乐中心"的时候(经常也是以多层叠加的形式容纳在某个建筑之内),下城体育俱乐部作为一种"拥挤文化"的代表也许已经不再具有太多的独特性。有趣的是库哈斯将"拥挤文化"概念移植到完全没有摩天楼建筑的巴黎拉维莱特公园(Pare de la Villette)的规划设计时所做的尝试。提起拉维莱特公园,人们马上会想起由曲米Bernard Tschumi)设计的红色"解构主义"建筑小品。相比之下,库哈斯和他的都市建筑事务所为该公国的规划设计竞赛提交的方案远没有曲米建筑的轰动效应。然而它的"实验性"却不在后者之下。这是一个类似"下城体育俱乐部"的最大限度追求内容含量及其变化可能性的"高密度"设计,它力图表现的是现代都市纷繁的"拥挤文化"。但是,假如下城体育俱乐部的"拥挤文化"多少还是依托于建筑的话,那么库哈斯的拉维莱特公园则首先是"非(建筑)实体性拥挤"。它将规划设计竞赛任务书上给予的内容分解,然后用一个相似比拟的手法将分解后的内容加上设计者认为应增加的以及未来可能出现的未知内容按"下城体育俱乐部"的剖面结构在基地上平放,其结果是由不同的条状内容组成的"水平式拥挤"。这样做的好处是在避免单一内容在单一地块过分集聚的同时最大限度地获得内容配置的任意性和随意性,并且随着条状内容之间界面的增加,最大限度地促进它们之间渗透和变化的密度与强度。当然,条状内容的排列组合并不足以构成整个拉维莱特公园的设计。以点状分布在基地内的售货亭、野餐和儿童活动场地、交通和道路、包括科技博物馆等已有建筑以及新增加的绿化巨盘和方形金字塔在内的"主构件"都是新拉维莱特公园必不可少的组成部分。与条状内容(包括植物带)一起。它们共同构造了一个"高密度"现代都市的缩影。在这里,"密度"的概念被赋予了新的合义。 库哈斯对以下城体育俱乐部为原型的曼哈顿"拥挤文化"的解释以及在拉维莱特公国规划设计中对"拥挤文化"的再解释是自觉应用由西班牙超现实主义画家达利(Salvador Dali)"发明"的"批判性偏执妄想方法"(Paranoid-Critical Method)的具体实例。关于"批判性偏执妄想方法",库哈斯在《疯狂的纽约》(Delirious New York)一书中曾经这样来总结它的本质:它(指"批判性偏执妄想方法)是"两个前后连续而又小心翼翼的操作过程:1)用新的眼光对偏执妄想狂看世界的方法进行模拟复制,从中获取大量未曾意想的结果、类比和模式:2)将这些似是而非的思辨进行压缩以致达到这样一种具有事实浓度的批判性程度:它将偏执妄想式观光所收集的"纪念品"和具体证据进行客观化建构,并进而将其中的"发现"返馈到整个人类,就如抓拍的照片一样既显著又不可否认。"毋须违言,这是一段对"批判性偏执妄想方法"相当晦涩的概括和解释。或许我们可以用更为简单明了的语言对它来一番改造:首先,"批判性偏执狂想方法"是对世界的一种建立在足够事实基础上的、不求完全正确但求别开生面的创造性解释;其次,"批判性偏执妄想方法"不是随心所欲和无稽之谈,相反,它的本质是理性的,它通过理性将分析转化为创造。 可以说,正是这种"批判性偏执妄想方法"贯穿了库哈斯全部的职业生涯(包括理论和实践)。也正是这种"批判性偏执妄想方法"给欧洲新一代具有探索精神的、既进行理论研究和建筑教育又从事创作实践的建筑师以莫大的启发。来自荷兰的MVRDV小组就属于这类建筑师之列,只是"批判性偏执妄想方法"的理性特征在他们那里得到了更为彻底的表现。表现之一就是MVRDV,小组称之为"数据景观"(Datascape)的"崇高化的实用主义"(sublimized pragmatism)。在MVRDV看来,建筑师素来对具有纪念性的造型主义以及非凡的崇高事物有着一种职业性的偏好。但是,在我们的身边和日常生活中却存在着大量平常乃至平庸的问题和事物在等待着我们用非同一般的眼光和聪明去看待和处理。无论是过去和现在我们都需要一种"狄更斯式"的能力,它能够在平庸中看到崇高,在混乱中看到逻辑,在局限中看到可能性。为此,MVRDV的策略是"批判性偏执妄想"性质的,即直接了当地面对建筑和城市中许多司空见惯的问题(如规范、资全、业主的要求等),将它们极至化(或最大化),用赤裸裸的数据分析对它们进行鞭挞,借以摆脱传统的思维方式,获得对问题新的洞见。在这里,分析取代了哲理,数据取代了形式,"研究"取代了艺术直觉。 密度问题是MVRDV"数据景观"研究的重要内容,其范围并不局限于荷兰,香港、曼哈顿都是他们研究的对象。此外与密度相关的光线、日照和噪音等问题也是"数据景观"的研究内容。据笔者看,这些研究在许多情况下与其说是以解决某个实际问题为目的不如说是一种纯粹的思维方式的练习和演绎。但是至少有一点在MVRDV的研究中清楚地显现出来:在极至的状态下,任何要求、规则或者逻辑都以纯粹和不可预见的形式显示出来。它们超越于艺术的直觉和已知的几何形体。难道不是吗,香港别具一格的高层高密度住宅的格局和形式以及因为"非人道"的超级密度(每公顷一万三千人)已经被拆除的九龙城(Kowloon Walled City)的空间结构和类型都是在极至情况下呈现出来的非常形式。启示:虽然建筑师的工作经常受各种条件的制约(比如密度及其规范的限制),重要的是将制约转化为可能性,以制约寻求空间和形式。 也许没有其它什么能够比MVRDV小组自己的建筑更充分说明了这一点的了。90年代中期建于阿姆斯特丹四周的花园城市奥斯道尔普(OsdorP)的一幢老年人公寓是MVRDV小组成立后完成的第一个建筑作品。它的建设是该市对战后兴建的住宅小区加大密度进行改造计划的一部分。甲方的要求是在基地内建造10O套老年人公寓。设计者面临的问题是一方面要尽量少占用地面面积以继续保持该地区花园城市的特点,另一方面又不能使建筑的高度超过城市法规的限制(九层)。按照老年公寓的面积标准,一幢既符合基地范围限制又保证邻近建筑足够日照时间的九层建筑最多只能容纳87套老年公寓。还有 13套置于何处呢?为它们在基地内再安插一幢建筑固然可以,但是空地面积必然减少,不符合保持该地区花园城市特点的既定方针。MVRDV提出的解决方法是大胆而又新奇的:将13套老年人公寓悬挑在建筑的北侧,使它们成为不占用地的"空中楼阁"。作为各种制约因素"挤压"的产物,它们不规则地分布在建筑的立面上,使原本被外走廊统治的建筑立面布满了戏剧性和嬉戏性。嬉戏性也表现在建筑的南立面上,在那里阳台和窗户的大小、位置和做法都一反公寓住宅建筑元素上下左右对齐的惯例,充分展现随意和自由的原则。加之于木材饰面的采用,它们为老年人公寓的建筑平添了许多生气。 位于荷兰城市乌得勒支(Utrecht)的两户联体别墅是MVRDV小组的另一个建筑作品。它坐落在一排面向该市一个古老的城市公园的联排式别墅中间的一块300平方米的空地上。与奥斯道尔普的老年公寓相比,该建筑面临的问题并不来自日照和间距,而是两户的主人都想获得面对城市公园的开阔的建筑朝向以及与屋顶平台和花园的良好关系(虽然两户所需的建筑面积并不相等)。换言之,这是一个规模不大却十分典型的"拥挤文化"的问题。设计者的对策首先是将建筑的进深减少到最小,让建筑向高处发展。这样做一方面可以将尽可能多的基地面积留给后花园,另一方面又可以增加建筑面对城市公园的绝对朝向。此外,在经过一系列比较研究后,MVRDV将两户之间的剖面关系处理成相互咬合的关 系。其结果是两户都获得了丰富的室内空间,同时又满足了在建筑朝向和与屋顶平台以及后花园关系上的基本要求。为此,该建筑的结构体系和奥斯道尔普老年人公寓一样。也是经过非凡设计的。首先,它没有使用通常意义上的砖混或者框架结构,而是以预应力梁、钢柱和在要害受力点部置的混凝土阳台构成自身的结构体系。这样做不仅带来建筑立面设计的充分自由,而且更重要的是使内部空间在水平和垂直方向自由流通成为可能。在这里,建筑在通常意义上的"层"的概念被充分化解。假如说密斯建筑中的流通空间是以建筑的平面为媒体进行设计的话,那么MVRDV的两户联体别墅中的流通空间则是直接通过剖面来设计的。假如说自由平面是密斯建筑的特征的话,那么MVRDV的两户联体别墅则是以自由剖面为特征的。它是剖面的设计。 在乌得勒支两户联体别墅中。库哈斯拉维莱特公园规划设计方案曾经构想的"拥挤文化"的条状组合特征多少得到了再现。同样的条状组合思想也包含在另一个年轻的荷兰景观建筑师小组"西方8号"(West 8)为阿姆斯特丹港口住宅新区所作的规划之中。为均衡土地开发和基础设施的昂贵造价,住宅新区的规划采用在空间使用和总体造价都具有优势、又与阿姆斯特丹城市住宅传统相吻合的联排式低层高密度住宅形式,同时出于整体空间和构图的需要,在要害部位安排了两个足以打破联排式住宅单一城市空间结构的朝向各异的八层高的巨型周边式建筑体块,以及一个有着"巨型坐椅"别称的建筑体块。与低层高密度的联排式住宅不同,这三个巨型体块中的住宅以普通公寓为主。它们在体量和形式上都别具一格,在整个规划中是画龙点睛之作。 MVRDV小组为联排式住宅中的12和18号地块进行了具体的建筑设计,地块的尺寸都是5m宽和12m进深。12号地块住宅的主人是一对分别为雕塑家和创作活动顾问的夫妇。设计者将原本在低层高密度压力下宽度已经不算大的基地再一分为二,其中一半为住宅的主体建筑占领另一半则形成一个半私密性半公共性的"窄巷"。这一多少出乎人们预料的"切割"不仅将住宅一侧的街道与另一侧的运河在空间上连接起来,而且一改联排式住宅只有沿街立面没有体积的惯例,使体积的重要性大大超过立面。与此相配应,只有主体建筑面向窄巷的一侧大面积使用玻璃。其它以实墙为主。窄巷上方的建筑体块也完全是塑性的。相比之下,18号地块的建筑看上去更多的是遵循联排式住宅的传统格局。但是经过设计者对剖面的精心设计,它的空间结构却与一般的联排式住宅大相径庭:它的前后是在不同层面上的两至三层的起居和就餐空间,分别面向街道和运河;中间夹着的是其它私密性或者辅助性的内容。此外设计者还成功地在有限的地块上为该住宅营造了一个面向运河的户外庭院,真可谓房屋虽小五脏俱全。它以与12号地块住宅完全不同的方式展示了低层高密度的"拥挤文化"中人们在"狭缝中生存"的艺术及其建筑的魅力。它虽然是规模微不足道的住宅建筑,却是一个当之无愧的"实验建筑",准确地说,它是密度的"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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